诡异的浓雾从三楼的会议室中喷涌而出。
两名卫兵毫不犹豫冲进会议室想要救人,却没搬动人就晃晃悠悠倒在浓雾中。
见事不对,唐天培赶紧用衣物捂住口鼻,把倒地的人(就是贾政)背在肩上刚准备去下楼,就在这时二楼房间里也喷出浓烈的雾气,几个听到动静出来看情况的人都不能避免,纷纷中招。
再紧接着就是一楼。
“快,烟雾重,往上跑。”唐天培弯回来的时候说。我没办法,左手搂起挂在栏杆上的阿镜往上爬,却没走两步路就爬倒在台阶上。我感觉就像整个人被塞进一台滚筒洗衣机里,根本走不动路。
为什么会这样?
这时一个眼角的余光扫到两个人生龙活虎地从二楼的烟雾里跑出来,看到别人的惨状想要逃跑,结果刚跑到一楼就晕了过去。
这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实在是我太紧张,正事都忘光了。
只要明白这场烟雾中使用的诡计,我的头脑立刻就清楚明晰起来,不止如此就连那个不知名的敌方催眠师施加给我的影响也一并消散了。
看着怀里那张早上还充满活力的、美丽的、永远铭刻在我灵魂中现在却变得枯黄的面庞,我在这脸颊上轻轻一吻。
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还有,几天辛苦了。
还有今天也是,拜托了。
然后我把阿镜放在那两节楼梯上,站起来,回过身去抓着栏杆上那人的的后衣领将他从栏杆上拽下来,拖着他一级一级地往上走。
他的身体擦过散落的长发,暴露在太阳底下。这种以水为基础的伪毒,对于已经昏迷的普通中毒者来说在太阳底下晒晒再好不过了。
每一步都相当艰难,要我单用一只左手把重我十公斤成年男子拖上一层楼着实难度不小。终于,我喘着粗气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拉上四楼。
真是、累死、我了。
不同于一楼的大理石地板和二、三楼的黑木地板,四楼地面和墙壁都是黑白交错的大块瓷砖,显得和下面格格不入。
是这样吗?
我看也不尽然。
假如这是一道阅读理解题,我会说一层是象征着大地,二、三层代表着生命和自然,至于四层就说它表现着宇宙和混沌也未尝不可,是文明将它们链接在一起。现在大地和生命都被迷雾笼罩,我们就逃到万千宇宙中。嗯,完美,我这么强高考怎么就没多拿几分呢?
得了吧,什么年纪就该干什么年纪的事有些事想了也没用,唉。
超想用右手给左臂按摩一下啊。
“别动,一个人在那里龇牙咧嘴的干什么呢!”唐天培掏出手枪对准我。
“胳膊疼还不让人龇牙咧嘴了,真是过分。”
“别装了!你的底细已经被我们调查清楚了,乖乖束手就擒吧你这连自己亲妹妹都不救的人渣。”
我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朝楼梯下叫到:“好了阿镜,人家叫我们别装了。”
阿镜的眼睛骤然张开,紧紧盯着唐天培。
唐天培猛地一惊,刚要扭转枪口,却发现自己只是躺在阳光下刚刚醒来,手枪还乖乖收在在皮套中轻轻的雾气已经弥漫在他的脚边。
“唐营长,您终于醒啦。”
“是啊。”唐天培好像刚睡醒一样捂着头想要站起来,却看到脚边地板扑面砸来,随着“咚”一声额头在地面撞出一个口子。
“你似乎被撞醒了?似乎没有?”我用左手把闪着光的概念原石举到他眼前:“要小心点啊。”
唐天培突然反应过来他刚才还拿枪指着我的状况才是事实,赶忙伸手去摸枪套却扑了个空。
“是在找这个吗?”他看到我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当然,是我让他这么看到的——朝后猛地一抓,结果扑了个空。
“终于动手了?你这间谍。”
“动手?我为什么动手?间谍才不会动手哩,你是傻子吧。”
唐天培一拳刚挥到半空中又一晃神,他再次一个人站在原地。
浓雾已然没过脚踝。
我盘腿坐在他的脚边:“你醒啦,唐营长。”
“别想再蒙我了!”
唐天培一脚踢来,却只踢散一团云雾。
我在他耳边打了一个响指:“拜托,省点力气好吗,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唐天培往后退两步,结果不料绊倒在一个又软又重的东西上,他赶紧翻身起来查看,竟然是绊倒在刚刚被他搬上来的贾政身上。
贾政被这么一屁股压醒:“啊——怎么了?”
“我们被袭击了。”唐天培一脸笃定地说:“你现在看到的周围有什么?”
“浓雾,没过脚背吧——等等这雾有毒!哎我们在四层?”
唐天培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可能是雾里加了**,离地面远一点。对了。”他看了看贾政和扶手的位置,朝一个方向摸去在一个隆起的雾堆中又找到一人,是刚刚我拖上四楼的程家乐。
“喔哦哦哦——”程家乐也被很快拍醒,喘着粗气。
唐天培立刻向他问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就是有点儿闷。营长,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四楼下面三层已经全部被毒雾填满我们被敌人突袭了天明是潜伏的内奸,他用幻像和毒把我们困在了这里。”
“那我们赶紧从四楼的房间求救啊。”程家乐猛拍大腿。
“等等,在四楼的是中央机房。他把我们赶上四楼的目的可能就是入侵中央机房。”
我出现在一段护栏上盘着腿、支着头:“嗯嗯,很棒的推理。”
“而且这家伙的骨折好了。”唐天培看着我补充:“是在明确告诉我们逃不出你的幻境?”
“赞!太完美了。”我就像给球队呐喊一样握紧一个拳头:“那么,既然我们哪里也去不了,不如就此坐下来谈谈,如何?”
“谈?”贾政一头雾水。
“没错我们,我们四个,一、二、三、四个人随便谈什么都行。”我站起身,张开双臂:“别不说话啊,你们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
话刚说完贾政拔枪便射,连发模式下一梭子子弹被他两秒之内打干,却什么都没有被打中。
“服气了吗?”我问。
“切。”就只得到这种回答。
真是糟糕的回应。
算了,还是由我开个头吧:“实在是丑陋啊,难道你们就没有经历过失败吗?”
“记录下来。”唐天培向程家乐下令。
程家乐刚刚拿出记录用的小型平板电脑,我从身后拍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拍得浑身一僵:“别急着做笔记,兄弟你也不发表发表意见?”
换上新弹夹的贾政第一个反应到发生了什么,对着我抬手又是一个点射。不过这回他依旧慢了半拍。
“我、我半个身子没知觉了。”程家乐表情有些痛苦。
“一点小小的电击。”我一捋左耳上方的头发:“没知觉就对了,不然他们还会让你做记录,反正发表意见也不需要用手不是吗?我实在是在为你着想呐。”
贾政把枪握得更紧了:“你这个疯子,你真的知道什么叫做为别人着想?”
“不知道。”我大大方方地承认:“但是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啊,越是自己不懂的东西便越是趋之若鹜,越是自己不拥有的便越想试着拥有。所谓人之常情就是如此丑恶的东西不是吗?。”
“既然你试图谈判就不要用歪理,拿出点谈判的态度好吗?”程家乐做出为难的表情。
“谈判,嗯,谈判。”我伸出一根手指:“谈判是个好词,而好词是不会消逝的。不过我们没什么好谈判的,我无意谈判,就是这样。”
贾政摊开手:“那你是要干什么?”
“我说了,谈谈、聊聊天,随便什么。”我从程家乐麻痹的身子后面走出来:“你就没点什么人生理想?”
作为回应,然后他拿着枪向我大吼着冲过来;然而黑白地板和墙面就好似活起来积木那样如一条环流的小河般自行运动起来,绕过除他以外的其他人,发挥传送带的功能在他马上接近我的时候把他带到远处。我向他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个“C”形:“记住,你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就抓住大名鼎鼎的大欺诈师天明了。”
程家乐一脸惊慌,唐天培却淡定地扶额:“这世道,什么个妖魔鬼怪都能自称是个什么师了啊。”
“像您这样的人应该能看出来,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妖魔鬼怪,至少也是个大妖怪吧。不然唐营长,你说我究竟是什么?”
“哼!”唐天培用带点不屑的口气哼了一声,但从我的角度上看不到他的表情。
有一种说法叫做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用来形容现在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同时我也更加好奇,在人手有余、知识不足的情况下他究竟是走在我前面还是我后面。
“你对这场战争了解多少?”唐天培调转过来向我发问。
我翻翻白眼。
“那种外星人,那种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自称‘兹尔塔’的外星人我们需要牺牲多少战士才能耗死一个,你知道吗?”
这还真触及我的知识盲区了,换而言之,我对这个统计学的问题无能为力。
“今年三月到四月是伤亡比最低的时段,我们用一百名战士换一个敌人,还得是在敌人愿意的情况下。”
在我看来军队的培训体制需要来一场大规模的改革,我敢说一半左右的伤亡完全是士兵在慌乱情况下造成的。
“那么你有什么感想呢,天明先生?”
“啊?是叫我吗?”
唐天培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恼怒,只是看我的眼神有一点不太友好:“然后你昨天晚上就这么放走了两个重伤的‘兹尔塔’,真是好一个大妖怪啊。”
“关我什么事?”
“……”
“……”
“啊啊啊!”几颗子弹穿过我所在的位置,原来是贾政已经倒车一圈回来了,正在反手对我射击。
那个位置的‘我’耸耸肩:“没用的,别白费子弹了,专心跑步小心别被甩出去了,要是撞在墙上了搞不好就要失去年轻的生命了,贾营长。”
贾政用右拳不停捶着左胸:“我、都要、跑、一个、全程、马拉松、了。”
“你最多跑了两分钟。”程家乐指出。
“什么?”贾政几乎要崩溃了。
嗯嗯,渐入佳境。
出于好意,我一脚将贾政踹飞在半空中,仿佛运动中积木似的地板在这一瞬间拼和在一起,变回原来的样子接住落下的贾政。
唐天培露出不满的表情:“你要聊聊天,我们就和你聊天,聊了你又是那副德行,要我们怎么跟你交流?”
“那是因为你们聊天的时候完全没有搞清自己的定位。”我微微前探身子,指向揉着屁股站起来的贾政:“看到了吗,这就是人类愚蠢而短视的缩影——”
“你们从来没有思考过吗?为什么星际联盟从来不着急推进战线、歼灭人类而是留下了你们,想想昨天来了多少敌人,如果它们都是毫不留情的蛮族,我们早就被全灭了;是什么昨天拯救了你们,劝走了外星人?是我。是我!”我极力模仿史料中希特勒洗脑式演讲时的神态和动作:“但是你们现在竟然意欲恩将仇报加害于我。你们都向他一样,以为这区区两分钟的抗争就是跑满了整个马拉松,还指责我放跑敌人,若不是这样无情的报复会降临到每一个人头上。但只有我和我的同志们一早看清了战争的本质,人类的短视迟早会毁灭自己,只有成为伟大星际联盟的一部分才是拯救人类的唯一法门和长久之道。抗争、无法达到终点,唯有、融合荣耀永存。”
“真没想到你居然是间谍。”唐天培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早就看出来你不对劲了,最开始就不该把你放出来。”
我冷笑着举起抢来的枪:“哼哼,后悔吧,在这里没有人能听见你们的呼救。不过为了人类的未来,就请你们这种死硬派早点消失吧。”
“砰”地一枪,唐天培胸口绽放出鲜血的花朵,顺着楼梯摔进毒雾中。
“营长!”
“别叫了,这就送你去陪他。”我一手抓起麻痹不能动弹的程家乐的衣领,随手把他丢进雾中。
接下来我转向贾政:“选一个吧,是我给你一枪,还是自己跳进去。”
贾政一下就慌了神,赶忙扔掉枪,用右拳贴上左胸,顺时针旋转少许又捶击了胸口两次:“等等等等,我、我们是同志,是同志!我的代号是‘心宿三’,正在执行潜伏破坏任务,我已经通过恐怖行动大幅打击了士气,只等我马上手握大权就能展开对这两支部队的彻底净化。”
“净化啊,净化是一个好词,人类社会就需要这样的好词。”我将手枪装起来,伸手向他,与此同时周围环境也变得明亮起来:“我是全球过渡委员会204号执行者。现在你已安全脱离幻境。”
他听到我这么爽快一时不敢相信,我便在手指间打出几道电弧:“还要我向你证明一下吗?”
贾政犹豫了再三还是握了上来:“真……都204号了?”
嗯?他们执行者的编号还没有到204号?真是失误。我还是立刻沉声应对:“因为前方战事紧。我这次前来就是协助你尽快完成任务,谁知来了之后却见到你拖拖拉拉不知进取才演了这么一出。从这里断掉前线的解放军的物资补给是必须而紧迫的,为此,不要在意同志以外的牺牲。”
“大人说的是,我的觉悟还应该有所提高。我准备了两个月的事,您几天就完成了,真是不得不佩服……”
“自然,我只是借用一下你的铺垫。”我打了一个哈欠:“争夺功劳对现在的我毫无意义,只有人类进步的大业能让我打起精神啊。”
“可是我们该怎么出去?”
“十五分钟后毒雾自然会消散,我们现在非常安全。”
“哈哈,组织现在能有二百多名您这样年轻有为的中坚,实在是大幸事。”贾政奉承到:“那您的——”
贾政刚要继续问什么,我抬手制止他:“有时候你要求援助的时候完全可以大胆一点,像刚才模仿敬礼捶胸,谁能看得见?还有帐篷里杀人,手法倒是挺精密的,是把外骨骼拆开用的?”
贾政露出惊讶的表情:“厉害,真是厉害。”
“无非是想个法子让人查不出来罢了。但我就一直没弄懂你搞这么大动静弄这么一出是要干什么?”
“啊?这不是通用的向同志们预告星际联盟进攻方向的——”
“废话!这种笼统的信号我怎么知道是要我配合进攻还是掩护你的秘密行动?要不是如此怎么会导致两名大人受伤,还要我分别救出去?”
贾政被我讲得一愣一愣的,赶紧认错:“是我没想到来支援我的人有您这样的实力和洞察力,实不相瞒,昨晚的行动也因为时间不足而终止了。”
“所以补在今天人员杂乱的时候再来?”如果他否认,我就顺水推舟告诉他一个“我的计划”,如果他承认——啊,看他惊讶的表情,
我笑笑,拍拍他的臂膀并掏出一个迷你平板点点画画:“算了,想必这次不会再有阻碍了,就提前把你的功劳上报上去。心、宿、三……嗯。嗯?什么情况?贾营长,你的内部密钥是什么?我怎么查不到你?”
“怎么会这样?”刚放松下来的贾政一脸费解地探过头来,看到确实是需要密钥的界面:“密钥是‘f43l2bos’。”
“f、4、3、l、2、b、o、s。嗯,确实有效,感谢你的配合。”
最后一句话说完,贾政身边开始像重新聚焦的相机那样先变得模糊又再次清晰,只不过再次清晰的世界里哪里还有浓雾?没有空旷的空间,没有我,消失的各种声音也开始传进耳朵,有包围自己的士兵拉枪栓的声音,有屋外卡车停住的刹车声,有唐天培激动的大喘气声,还有一副无比美丽的面庞却发出另一个不属于她的声音:“怎么,对这回我为我哥哥做的配音,还满意吗?”
贾政愣在原地思考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贾政扑向一把地上的手枪。
贾政被一名士兵一记枪托砸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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